我默默地凝视着你那没有了生气的眼睛,暗念道:原谅我吧。
于是行动开始。
我印象中专业人士干这样的活一定习惯用冷水,热水只会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敷得到处都是。可是这样的天气,光想到把手浸泡入接近冰点的液体,我就不寒而颤,只有牺牲一下利索程度了,总不能事事完美。
你一动不动地躺在水池中央,被打开的热水柱冲刷着,温暖着你那已经冷去许久的身体,好像恢复了往日的柔软灵活。我没有戴手套,那有时候会碍事。抄起准备好的大剪刀,我先闭着眼摸索到你头侧,把不必要的组织除掉,一丝丝缕缕,像是钢丝般坚硬,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,费了不少力气。我随手把剪下的东西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,阻塞了下水道就麻烦了。
音乐突然停下了,好静,静得让人不舒服,为了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,我开始和你说话,虽然我很清楚你再也听不见。
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吗?我认为那个背影就是你,也很可能不是,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?毕竟你是家喻户晓的明星,(附注1)我不过是个屁大孩子,没什么好注意的。可是三天前,在超市里遇到你(附注2),这一定是宿命,你注定要完结在我手里。你最后看到的是什么人?我很高兴不是我,那会是一个狰狞的场面。
现在该截去你的肢体,剪刀得换成大菜刀,可还是很勉强,很多时候会砍到还有一丝骨肉相连,就再也断不了。最后还要用刀把皮肤上的突起刮去。水开大,场面还不显得过分。我这么用力,你会痛吗?虽然他们说你现在已经不会有知觉了,可是如果你难受,我还是不忍心的。。。你能告诉我吗?
我虽然装得很老到,可是说实话,这是我第一次单独行动。我以前师傅(附注3)做的时候都很少旁观,因为我根本想不到我会亲自动手,可我还是很高兴第一个是你。如果块头比你再大一些,估计时间得加倍吧?
准备工作都完了,现在是正事了,我掏出小刀,摸到你肚皮上最柔软那一点,迅速地插进去,长痛不如短痛,少痛苦一些也好,如果你能感觉到的话。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,像是把刀插进一堆棉絮,没有着力点,好像可以一直深入一样。我把刀子转了个身,刀刃朝上,往前推进,紧贴着表皮。没有我想象中的皮革撕裂的声音,只是结实平滑的肌肉被分开。水还得再开,一些玫瑰红的柔滑的脏器顺着裂缝滑落出来,悄无声息。开口持续到你的下颚,我迟疑了一会儿,终于把手伸进了那黑暗的空隙里,掏出,数量多到令人难以置信的许多杂物。然后我看到了你的心,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小,我用纸把它盖上,投入垃圾桶里。
如果有养猫的话,处理后事就会简便许多呢。现在我明白了老人们的意思。
很多很多的水,冲进冲出,洗来洗去,还是带不走最后一抹血色。
你洗净处理好的身体,将以我的口腹为家。
(觉得好就不要往下看)
“今天晚饭吃什么?红烧鲫鱼。”
我把切好的鱼块丢进锅里,在围裙上擦了擦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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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你们看到一半就该知道了,对吧?
不过是去鳃去鳞去肚杂。。。
吃鱼的时候突然想到这样的写法,觉得很有趣。
附注1:当年K城有鱼餐馆打广告,吃鱼的爸爸最强壮,吃鱼的妈妈最漂亮,吃鱼的孩子最聪明。完全以轰炸阵势,公共汽车身上都可以看到,所以现在仍然记得。
附注2:在超市买鱼,不是活的,okay?
附注3:师傅,我妈是也。大厨,我打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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